【导读】

汉献帝建安十九年（214），孟达被刘备任命为宜都郡（郡治在今湖北省宜都市西北）太守。后因拒绝援助关羽，以致关羽败亡，他害怕受到惩办；又因受到刘封欺侮，于是在汉献帝延康元年（220）率领部曲四千多家投降曹魏，后受魏文帝曹丕的重用，任命为新城郡（郡治在今湖北省房县）太守。蜀汉后主建兴四年（226），魏文帝曹丕去世，孟达的好友魏国尚书令桓阶、征南大将军夏侯尚也先后病故，他认为朝中没有人支持，心存疑惧。就在这时，魏国的李鸿投降蜀汉，向诸葛亮反映：“曾遇见孟达，恰好王冲从南方去，说从前孟达逃走时，诸葛亮恨得要杀害孟达的妻子，幸而刘备不同意。孟达完全不相信王冲这番话，他想向您归顺，心情很迫切。”由于诸葛亮平定了南方的叛乱，正准备北伐曹魏，想诱使孟达作为外援，因而写信给他。

本文载于陈寿《三国志·蜀志·费诗传》。

【原文】

往年南征①，岁末乃还，适与李鸿会于汉阳②，承知消息，慨然永叹，以存足下平素之志，岂徒空托名荣，贵为乖离乎！呜呼，孟子③，斯实刘封侵陵足下④，以伤先主待士之义⑤。

又，鸿道王冲造作虚语⑥，云足下量度吾心，不受冲说。寻表明之言，追平生之好，依依东望，故遣有书。

【注释】

①往年：指蜀汉后主建兴三年（225）平定南方叛乱。
②李鸿：魏国来蜀汉的降吏。汉阳：今贵州省威宁县。
③孟子：即孟达（？—228），字子敬，后避讳改为子度，扶风郡（郡治在今陕西省兴平市东南）人。原为刘璋部将，奉命与法正去迎接刘备进攻张鲁，随即归附刘备，任宜都郡太守，后投降曹魏，任新城郡太守。魏文帝曹丕去世，孟达想回归蜀汉，多次和诸葛亮通信，被曹魏的魏兴郡（郡治在今陕西省安康市西北）太守申仪告发，只好举兵叛魏，蜀汉和吴国均派援兵前往接应，为魏兵所阻，蜀汉后主建兴六年（228）二月为司马懿所杀。
④刘封（？—219）：本姓寇，长沙郡（郡治在今湖南省长沙市）人。刘备在荆州时养为义子。随刘备入蜀，屡立战功，平定益州后，任副军中郎将。汉献帝建安二十四年（219）与孟达配合，攻占曹魏上庸郡（郡治在今湖北省竹山县西南），上庸太守申耽及弟申仪投降，升任副军将军。这年关羽围攻曹魏的樊城、襄阳，要刘封、孟达相助，他们拒绝出兵，后来关羽败亡，刘备对此很愤怒。刘封还欺侮孟达，以致孟达携众降魏。接着申仪、申耽背叛刘封，再归曹魏，刘封兵败退回成都，诸葛亮劝刘备令其自杀。
⑤先主：指刘备。
⑥王冲：广汉郡（郡治在今四川省广汉市北）人，在蜀汉任牙门将，受李严统属，为李严所不满，惧罪而投降曹魏，任乐陵郡（郡治在今山东省乐陵市西南）太守。

【翻译】

去年我出征南方，年底才回来，恰好在汉阳会见李鸿，才得知您的音信，真令人感慨万千，为之长叹，想起您向来的志愿，岂是仅仅在于虚名虚位，而甘愿背离高尚吗！唉，孟先生，这实在是刘封欺侮了您，有损于先帝礼待贤士的用意。

还有，李鸿谈到王冲捏造假话，说您忖测我的本意，不相信王冲的胡说。我想起您表白心迹的言词，追念往日我们之间的友谊，深情地向东遥望，所以派人送这封信给您。